由于家庭困难,长期缺乏治疗,济南市济阳县新市镇薛坊村村民张某精神疾病日益严重,最终导致了一场悲剧。5月26日凌晨4时许,张某将其叔叔殴打致死。
目前国内对精神疾病患者的救治方式是“家庭责任为主,公共责任为辅”。在这种模式下,大部分患者由家庭来看管。而由于家庭的管理能力有限,患者实际常常处于要么放任不管、要么铁链相锁的尴尬状态。
家里没钱没人,只好放任不管
张某打死亲叔叔后,很多村民反映,此前张某隔一段时间就会犯病,“但没想到会出这么严重的事”。张某病发时,由于其经常喊叫、打人,周围的邻居都躲着他。
从犯病起的五年时间里,张某的叔叔先后五次把他送进精神病医院。张某的叔叔已经年过七旬,爷俩靠几亩地赚的钱根本不足以让张某长时间接受治疗。“有点钱了就去医院看看。”而费用不足的时候,张某长时间处于没人管的状态,这样的治疗不仅没有让张某病情减轻,反而越来越重。
身患精神疾病,反反复复短期治疗,又要感受到周围人的“敌意”,济南市心理卫生协会副会长张洪涛认为,这对患者病情的危害非常大。“对精神病患者来说,起初的治疗,有利于他意识的清醒,此时他感受到的是关怀和关爱。而重新回到一种敌对的状态时,只会让他的情绪越来越极端,引发更多心理上的障碍。”
为保家庭邻里安宁,无奈铁窗囚禁
目前,对精神疾病患者救治的方式主要是以“家庭责任为主,公共责任为辅”。在这种模式下,大部分的精神病患者由家庭来看管。而一般家庭都没有专业人员,缺少对待精神病患者的常识。一旦患者病发,家属如果不能合理应对,很容易酿成悲剧。
薛坊村村民告诉记者,张某犯病时,如果不跟他正面冲突,顶多是嚷嚷几句,一旦发生口角,张某就会失控。
为了不让精神病患者闹事,很多家庭都选择把他们锁在家里,更有极端的则把他们关在铁笼里。“平时得上班,没人看着她,不锁起来万一出了事情该怎么办?”济宁一位患者家属把妻子锁屋里已有八年。
在济南一家医院的办公室里,记者看到了一份记录着该院历年救助患者的名录,几乎每一例的备注栏里都提示他们曾经被铁笼、铁链或铁窗“囚禁”。
张洪涛认为,这种情况很容易形成恶性循环,精神病患者的人身受到限制,平时缺乏交流和疏导,病情越来越重,家人更不敢把患者放出来自由活动。这样下去,精神病患者会逐渐丧失社会行为能力。
家庭难以承担,社会救助欠缺
据山东省精神疾病流行病学抽样调查,山东18岁以上人群中,患有不同程度精神疾病的占18.39%。面对数量众多的精神病患者,社会救助力度仍然很薄弱。
数据显示,目前山东省重度精神疾病的就诊率不足40%,约有60%的重症患者滞留于社会和家庭当中。其中,正规治疗的26.6%,间断治疗的52.4%,没有治疗的21%。
济南市残疾人联合会的一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,“我们救助的对象仅限于持证的精神残疾人,每年每人有750元钱的补贴。由于很多救助工作都要依托于精神卫生中心,而我们又没有这些,救助工作我们能做的很有限。”
记者从民政和卫生部门了解到,目前对精神疾病患者的救助方式是医药补贴和医疗保险报销、大病报销项目。济南市卫计委一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,“针对贫困精神疾病患者的住院问题,目前还没有一个办法和方案来解决,目前不可能免费。”
“在医疗卫生方面的经费是有限的,现在很多急需经费的病都满足不了。另外,这是一个社会问题,牵扯到民政、卫生、公安、残联等等,希望有关部门能通力合作。”
目前精神病患者没有专门机构监管,缺乏相关公益性质的治疗机构和经费,一旦发生像张某这样的犯罪行为,如果犯罪行为被鉴定为精神病患者发病期间所为,那么他将不负刑事责任,在强制医疗一段时间后,或将再次被遣送回家,又成为安全隐患。
“现在的问题是,很多家庭看不起,以为就没办法了。”对于一般的家庭而言,精神病患者带给家人的不仅是物质上的负担,也有精神上的折磨。“很多家庭时间一长很难忍受精神病患者,干脆就自暴自弃了。”张洪涛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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